“自从我住到这里,”他说道,“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登门。您是谁,先生?”
“我叫卞福汝·米里哀。”主教答道。
“卞福汝·米里哀!听说过这个名字。当地人称卞福汝大人,难道就是您吗?”
“正是我。”
老人微微一笑,又说道:“这么说,您就是我的主教啦?”
“有一点吧。”
“请进,先生。”
国民公会代表朝主教伸过手去,但是主教没有同他握手,只说道:“我很高兴发现别人骗了我,显而易见,您没有病。”
“先生,”老人答道,“我会好的。”
他沉吟一下,又说道:“过三个钟头我就死了。”
然后他又接着说:“我懂点医道,知道临终时刻是什么情形。昨天,我只是脚凉;今天,已经冷到膝盖了;现在,我感到寒气往腰上走,一旦到达心脏,我就停止了。太阳很美,对不对?我叫人把我推到户外,最后看一眼周围的景物。您尽可同我讲话,不会耗费我的精神。您赶来看一个要死的人,做得不错。这种时刻是得有人守在身边。人人都有点怪癖,我就是想熬到黎明。然而我知道,我挺不了三个钟头了,到那时天就黑了。其实,有什么关系!完结,是一件很简单的事。做这件事不必等到早晨。好啦,我就死在星光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