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时在国营理发馆,理洗吹刮全套加在一起四毛钱,烫一个头一块二、一块八,我们的工作都是计件。”我问王阿姨,手头这么利落是那时练出来的吗?王阿姨手头不停,想了一下说:“我倒不算手慢的。”估计手头利落,在当时就是一种自然的习惯。但后来王阿姨不想做理发这行了,觉得心理压力大,“给人刮胡子刮一小口,我的心里都砰砰砰使劲跳。”而且在理发馆上班也吃不好饭,“上班带饭,到单位一蒸,菜都是黄的”。那时王阿姨特别瘦,才八十多斤,身体也不好,所以就想调去别的单位。但理发馆好不容易培养一个人,技术都学会了,贡献还没做,当然不让她走。新单位已经发函过来了,但书记就是死活不放。王阿姨去跟书记掰扯这个事,一着急,心脏就不舒服了,她对书记说:“你给我点水,我吃点速效救心丸。”书记一听怕出事,这才放了人。王阿姨说到这,自己又笑了:“我那不是吓唬他啊,是真的不舒服。”但这些问题在王阿姨自己开理发店之后,就都不存在了。王阿姨说:“自己做了之后,离家也近,能吃一口新鲜饭,现在身体就好多了。”
姐妹理发馆是王阿姨45岁办了退休以后开的。那时她已经有些年头没理发了,手艺虽然还能捡回来,但都已经过时了。这可难不倒王阿姨,她就去发廊看人家是怎么干活的。“发廊不是都有大镜子吗?我本身就会,站在外面看人家弄一个脑袋,就都明白了。”不过发廊是给年轻人剪头发的地方,很多发型不适合老年人。于是王阿姨把过去学的手艺和新学的手法结合起来,再自己琢磨怎么适合老年人,然后试着给人剪,就这样一点点摸索着积累经验。看电视的时候,看到哪个老太太发型好看,她也会多看两眼,回头就用在自己理发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