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“不入非类室,不与小人游”
个别寒士如不自量,硬要与贵游杂处,便会遭到难以忍受的冷遇。东晋末,刘毅家居京口(今江苏镇江市),贫困潦倒,曾与乡曲士大夫共往东堂射箭。时贵游子弟庾悦为司徒右长史,暂至京口,也邀集府州僚佐共赴东堂。毅先至,向庾悦乞求说:“身久踬顿,营一游集甚难。君如意人,无处不可为适,岂能以堂相让?”庾悦径直前行,毫不理会。众人纷纷躲避,只有刘毅不知趣,留射如故。待至用餐时,庾悦面前佳肴满席,与同僚宴饮甚欢,并不理会刘毅。毅既不去,悦亦不欢,俄顷席散。刘毅垂涎三尺,再次乞求说:“身今年未得子鹅,岂能以残炙见惠?”悦又不答。这一故事,将士族的高傲、寒士的窘困以及士庶互不交接的情景,勾勒得栩栩如生,给人以极深的印象。刘毅乞讨残羹剩菜而不可得,寒士之境遇与地位可想而知。就连某些爬上高位的暴发户,因为出身寒门,也同样得不到高门士族的礼遇。刘宋中叶,黄门郎路琼之,太后兄路庆之之孙,与王僧达是邻居,平时互不往来。琼之自以为是皇亲国戚,一次,身着华丽服装,登门拜访王家,正赶上僧达将出门打猎,已改服。琼之不客气,进门就坐下,王僧达不与语,冷不丁问了一句:“我家门下过去有个叫路庆之的车夫,是你的什么亲戚?”琼之狼狈而退,僧达速命仆人将琼之坐过的床一把火烧掉。路太后闻知大怒,向宋孝武帝哭诉道:“我尚在而人陵之,我死后乞食矣。”孝武帝只好安慰说:“琼之年少,无事诣王僧达,遭到侮辱乃是很自然的事情。王僧达是个贵公子,岂可用这件事惩治他?”王僧达侮辱皇亲国戚,竟连皇帝也奈何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