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自1934年《人言周刊》第1卷第12期
小品文
年来文坛上多意气的争执,辩论时常越出范围。双方既各走极端,于是文章的讨论,便变成粗俗的谩骂。挑衅者惯常是《申报·自由谈》的几位投稿者。第一位被难者是曾今可;第二是余慕陶;第三是施蛰存;第四是何家槐。我也曾被放过几次暗箭,但是我没有本领回手,“一只碗不响,两只碗叮当”,一拳来时,并无一脚去,所以不多时,便把我忘了。最近语堂主编之《人间世》出版,《申报·自由谈》中又有一位垫容先生写了篇《人间何世》,批评的目标,非小品文本身,而是写小品文者的阶级。隔日语堂有答辩。第二期《人间世》中又有小品文乃有闲阶级之产物等语。我生怕此场论战,又将弄得头破血流。小品文乃小品文,绝非某一阶级之权利,或某一阶级之罪孽。阶级意识决不存在文学作品的体裁里,无产者可以写小说,资本家也可以写小说;资本家写诗,无产者也有写诗的:若就体裁而论阶级意识,其议论正和体裁的本身一样,不过是“表面的”而已。又语堂近在《周作人诗读法》一文中,有人向《人言》,《十日谈》,《矛盾》,《中华日报》及《申报·自由谈》化名投稿,系统的攻击“人间世”等语,似有所指,此中恐有误会;语堂固非好事之流,何必自寻烦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