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西安道:“啊,在沙漠中分别,在歌剧院相会!”
卡那利斯道:“真是戏剧式的团圆!”
蒙脱里伏把杜·夏德莱男爵介绍给侯爵夫人,侯爵夫人看见前任帝国公主的秘书在三个包厢中受到招待,便对他特别客气:特·赛里齐太太一向只接待有地位的人,何况杜·夏德莱还是蒙脱里伏的同伴,这个资格的确大有作用,特·巴日东太太发觉四个客人的语气,眼神,态度,把杜·夏德莱毫不考虑的当做自己人。他为什么在内地摆出那副不可一世的功架,娜依斯忽然弄明白了。最后杜·夏德莱看到了吕西安,冷冷的点点头。那种招呼的方式往往用来压低对方的身份,借此告诉上流人物他是个地位低微的家伙。夏德莱还露出冷笑的神气,仿佛说:“他怎么会在这里的?”这个意思立刻有人领会了;特·玛赛凑着蒙脱里伏的耳朵说:“你问问他这个古怪的青年是谁,穿得象时装店门口的木头模型;”说话的声音有心要夏德莱听见。
杜·夏德莱在蒙脱里伏耳边说了一会话,仿佛在那里叙旧,其实是把他的情敌攻击得体无完肤。吕西安想不到那些人才思想敏捷,对答中肯,他佩服他们的警句,妙语,而对于谈吐的诙谐,态度的自然,尤其感到惊异。白天他看到衣著的豪华大吃一惊,此刻又见识到思想的光彩。那些针锋相对的谈话,辛辣的议论,吕西安要思索半天才想出来,不懂他们有什么诀窍能脱口而出。五位交际家不仅言辞从容,穿着礼服也潇洒自如,衣服无所谓新,无所谓旧。身上没有一点儿耀眼的东西,可是样样引人注目。豪华的装束是今天的款式,也是咋天的,明天的款式。吕西安心下明白,自己的神气好象生平第一次穿礼服。